佛尔思:鸽了


一个只搞诡秘的小号

《入海》

/刘世亨中心


 《入海(1)》


“刘少爷你康康我嘛~”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吐着生硬的港城话夹杂着她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家乡话,但是刘世亨却没有时间觉得好笑,只觉得恍如隔世,他抬起头看着周遭五光十色亮瞎眼的光效还有一堆脱掉平时衣冠楚楚的模样的浪荡子弟在舞池群魔乱舞,鼻端萦绕着女人的脂粉味,还有酒味,他翕动鼻翼,甚至还能辨认出是朗姆酒的味道。蔚蓝管制严,在那里的那段时间里,他以为自己忘记了自己小半生嗜好的玩意,但是仅仅那一点酒精的味道飘过来,又把他肚子里的酒虫给勾得蠢蠢欲动了。

 

他推开身边的女人站起来,在灯光下几乎眩晕,皱皱眉用手挡住了直射过来的光。

 

“刘少爷……您怎么了?”港城的发音liu同lou,贺堂堂他们一向都是字正腔圆地叫他刘少爷的,虽然名字里带着个少爷的称呼,但是也大多是调侃的语气,在蔚蓝可没有港城的大少爷。但是眼前的人,他扫视过去,即使是气味相投的狐朋狗友,脸上也是巴结居多,他不是在蔚蓝那个能躲就躲的怂蛋新兵,他是刘世亨,他现在在港城。

 

他几乎是狂喜地坐回了软绵绵的沙发,而手边,是软绵绵的女伴,他欣喜若狂地亲了一口对方,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反应。其实他就是单纯想表达一下逃脱升天的快乐,只是旁边顺手搂到的是她而已,此时此刻,就算是个男人,或者是个大尖,刘世亨指不定都亲得下嘴。

 

不过如果是后者,刘世亨可能还是会亲完,拔腿就跑。要不然他可能就会成为蔚蓝历史上,第一个因为猥亵大尖而被砍死的人。

 

脑子里流转了百般念头,最后还是想起了蔚蓝,想起了青子他们。刘世亨想起了他们在蔚蓝并肩作战砍大尖的日子——虽然都是他们砍,刘世亨看着,或者仓皇逃命,但是至少他见证过,见证过英雄的诞生。在韩青禹吴恤贺堂堂他们迎身斩向大尖的时候,就像是新生的神祇。刘世亨心里还是偶尔会生出几分艳羡,然后那艳羡也很快像烟灰缸里烟屁股里残余的烟雾里消散了,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圈,靠在椅子上享受着按摩,他注定当不了英雄,他只想当个苟活的二世祖。

 

“要是战争结束了,我一定要去找青子他们。”

 

“贺堂堂那家伙总总说没有妹子喜欢他,哥一定要让他开开眼。”

 

“青子那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不过好在港城就是不缺美女,我一天拎百来个给他看,我就不信他一个都看不对眼。”

 

“还有瘟鸡那个家伙,哼,他来了不得把姐姐妹妹们都哄得满心满眼的他,不行不行。”

 

“吴恤,算了,他那么喜欢收音机,智能电视就够他去研究摆弄半年的了,好招呼。”

 

刘世亨躺在沙发上享受着按摩闭着眼睛几乎把未来给构想好了,多好啊,金灿灿的未来,在闭上眼也能感受到它的光,没有死亡,也没有大尖,纸醉金迷,当个废物。

 

 

《入海(2)》

 

刘世亨很快就回到了港城纸醉金迷的生活里,一点适应不良都没有,就像鱼归大海一样,自在地在海浪里遨游。没有日夜晨昏,只要还亮着灯,就是白天。他都没有去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一切都顺利得理所应当,好像他都没有离开过,他从来都没有去大陆,打那场该死的猎。

 

这样日夜颠倒了很多天,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天,就在他腰酸背痛地从酒吧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号称是不夜城的地方,迎来了黑夜。

 

成群结队的大尖,像是古代典籍里描述的,死亡的铁骑兵,在城市里肆虐,那些闪耀了许多年的灯柱,钢铁,都像是豆腐一样不堪一击。被光污染萦绕了许多年的城市,在一瞬间归为灰暗,像是噩梦颠覆一样,身边的人都跟刘世亨一样愣在了原地。他们没有见识过这些铁皮疙瘩的厉害,但是刘世亨见过,他见过他的战友劈砍它们,也见过它们杀死战友。他始终没有勇气拿起刀劈向他们,他一直都觉得,人,怎么可能跟他们抗衡。所以跟之前很多次一样,刘世亨只想拔腿就跑,但是跑着跑着,他发现他并不是向远离大尖的方向逃去,恰恰相反,他的手上的那把刀,张道安教官曾经用它守护过他们的那把刀,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傻逼,你给我回去啊,跑啊!”他骂自己的腿,但是它还是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向大尖群冲去。

 

他在奔跑的过程中看到了很多人,他们都在跟他反方向逃窜,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那些曾经对他恭维奉承的人,那些爱过他,他爱过的人,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他们所有人都跟他奔跑的方向相反,而刘世亨是逆行着的。他提着刀,把他们都抛在身后,迎向了大尖。

 

刘世亨很擅长认命,他不想死,如果能活,哪怕姿态丢人一点,他也愿意。他还有那么多退路,他离开了蔚蓝,他也还有钱,有家人,他还能够挥霍,有钱也有时间。但是退路现在封死了,他现在在为他的退路而战。

 

他看着自己的刀劈向了大尖,就像韩青禹和贺堂堂他们无数次做的一样。

 

那一斩,遮蔽日月。

 

后来刘世亨被自己劈醒了。其实是劈完了大尖,发现大尖浑身都是牛粪味,他很快地就清醒了,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一边哭笑不得一边骂骂咧咧,“老子好不容易帅一次啊,原来是做梦。”好在也是做梦,他不用以命搏命去当那个英雄。活着多好啊,他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哪怕那空气是充盈着牛粪味的,也总比黄泉路的空气质量要好。

 

他继续往前走,往家的方向走。他脚步轻快,以为自己马上要鱼归大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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