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尔思:鸽了


一个只搞诡秘的小号

《疯子梁戈》

/梁戈中心


《疯子梁戈(1)》

 

梁戈从新兵期的时候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刺头,头铁得不得了,别说是同期的士兵被他一张烂嘴给得罪干净了,就是他的教官们一提起了梁戈这个混小子都大摇其头。他嘴上根本就没门把手,口无遮拦的,想到一出就是一出,又跟祁山铜这个板擦里出了名的嗜血疯子关系好,不自觉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幅俩疯子一边砍大尖一边对着大尖疯狂大笑的画面,让人对他退避三舍。

 

其实他没祁山铜那么变态得扎扎实实,他其实就是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又读不懂空气,每次越想跟大伙搞好关系越是说些古里古怪的话,让大家都觉得他是个精神病。也就卫疆知道他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即使因为他的性格得罪了很多人,背了一次又一次处分,但是还依然没认为梁戈是白色板擦的麻烦,相反,他知道,梁戈有种,他是个别扭但是有血性的汉子。

 

只不过这个汉子表达自己血性的方式比较奇怪。

 

比如打大尖打得兴奋起来就跟大尖对骂。那死铁直刀一刀劈下去,大尖嘴里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音符,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然后吐出一口血痰,骂骂咧咧地,“这破玩意嘴里说的是个什么鸟?”

 

也亏得是白色板擦,在对抗大尖的时候还留有余地讲几句话,倒不是是膨胀,只是面对普通大尖,十几名白色板擦的队员包括队长都在场,还拿不下或者出现伤亡,那就太愧对他们的名声了。

 

卫疆刚刚砍下大尖的一只手臂,被淋了一头腥臭的血,正郁闷呢,听到梁戈这无厘头的问话,没好气地回他,“我要是能听懂这个铁皮玩意说的什么现在就不在这,得去研究所报道了。”

 

“大抵,这大尖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了,现在在叫妈妈吧。”一个队友一刀砍向大尖,在它变得迟缓的攻击下全身而退,忍不住意气风发地答了一句。

 

“这不成吧。”梁戈挠了挠脑袋,血糊了一头,“我们男女它都认不清?再怎么也得叫我们爸爸吧。”

 

“去你妈的。”副队听到了他的无脑发言,气笑了,“你小子要当这铁皮疙瘩的爸爸你自己去啊,别扯上我们。”

 

梁戈听到了还来劲了,举着刀特别激动特别斗志昂扬地腾跃起来,《源能立体机动装置作战手册》第一句,不要腾跃,不要腾跃,不要腾跃。但是对于这些跟大尖打架跟喝水吃饭的颜色板擦来说,规则,有时候就是用来打破的,梁戈长笑一声,用重力和加速度加持死铁直刀斩向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大尖,还特别嚣张,“你爸爸来收拾你了!”他自个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是图个嘴巴痛快,大尖也回了他一句,他听不懂,还笑骂,“龟儿子,还敢还嘴。”话音刚落刀即斩落,干脆利落。

 

“啧,这个疯子,就喜欢出风头。”一个队员嘟囔一句。

 

“他就喜欢这个调调,臭屁得恨。”卫疆也笑。

 

“他骂大尖是龟儿子,不就是骂他自己是老乌龟吗?这算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副队也笑了起来。

 

“可不就是我们疯子梁戈的风格。”看着梁戈收刀,在漫天铁屑里笑着走回队伍,特别嘚瑟地邀功,“队长,我这次猛不?”

 

“猛,当然猛,咱白色板擦第一猛龟。”一个队员调侃。

 

“去你妹的!!!”

 

即使知道,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死在战场上,死在那铁皮疙瘩下,但是该笑着调侃还是调侃,哪天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怂着死,必须得揩一把嘴角的血,笑对死神:老子怕你?

 


《疯子梁戈(2)》

 

“韩青禹那小子……”梁戈把手里的烟恶狠狠地投掷到地上,觉得不顺眼还上去碾两脚,他把冻僵了的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望着之前崩落的雪山山体,呼出了一团白气,“真他妈的不甘心啊……”他看着那白茫茫的一大片雪,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玩意差点就让他们,整个白色板擦都直接葬送了,是韩青禹救了他们,救了整个白色板擦,他梁戈欠韩青禹的一条命,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事实也是如此。

 

“你真是的……人家干什么了让你这么深的怨念?”卫疆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白色从组建以来都没有被落过这么大的面子吧,队长你是当时不在,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气人,嘶,想起来就上火,不行不行,就算欠他一条命,拿去就罢了,让我跟他好言好语,做梦。”梁戈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犟得跟头倔驴似的。

 

“打仗呢,乌鸦嘴什么。”卫疆蹙眉训了一句。

 

“都是当兵的,有什么可以忌讳的啊。要我说,死在战场上,才是属于男人最浪漫的死法,要是我,他娘的走奈何桥的时候都能笑趴下,哎哟,队长你又打我。”梁戈抱着脑袋叫了一句。

 

“我只想看着你们全须全尾地来,全须全尾地离开。”卫疆说,“死在战场上固然浪漫,但是所有战士能够解甲归田,才是我希望的。”

 

梁戈那个脑子里塞满了战斗啊荣誉啊都是肌肉的家伙听得是似懂非懂,满不在意地咧咧嘴,“能多活一天当然还是活着好,我还没恶心够那臭小子呢。”

 

“别这样叫人家,指不定全军大会之后,他的军衔都比你高了,到时候你见到他还得敬礼。”

 

“我不管,只要还没有全军大会,我就永远军衔比他高。”梁戈颇为无赖地说,“要是他以后军衔比我高了,我……我躲着他走不就行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反正我不会跟他敬礼的。”

 

“韩青禹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白色板擦的救命恩人,你收着点。”卫疆也知道他的脾性,又疯又痴,把面子尊严看得比命还大,更何况是白色板擦的面子从他手上给丢掉的,丢掉了现在还再也不能找回场子了,他当然郁闷。

 

“队长,你别劝我了,我知道分寸,我……我也知道我打不赢他了,但是服软,我做不到。”梁戈直接无视了卫疆队长给他递的台阶,偏不迈脚,偏要固守着自己的那点执拗。

 

从新兵营开始他都是这样一人,什么权威啊什么规矩啊他全都不认,行事全凭好恶,也亏得还有个卫疆镇得住他,才不至于让他酿成大祸,但是任是有卫疆镇住场子,他这么多年还是进得少退得多,按照他在战场上劈大尖的那个威猛劲少说现在也该是个上尉了,但是他这么多年还是在中尉原地踏步,多少跟他同期进来的战友都步步高升了,就他还在原地,守着他那把死铁直刀,看见了大尖,就挥刀迎上,每一次挥刀都像是最后一刀,不砍到不罢休。

 

“我梁戈生下来就是为了砍大尖的,我也懒得想砍完大尖之后做什么,我就只看现在,有一只大尖就砍一只,来两只就砍一双!”

 

他站在雪山山脚朗笑。

 


疯子梁戈(3)

 

热闹是他们的,梁戈蹲在主舰背后抽闷烟,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一肚子气。也不知道是气韩青禹还是在气自己。

 

卫疆队长说他小心眼,他承认他确实有点小心眼,毕竟韩青禹那一次是直接把白色板擦的面子当擦鞋布,虽说确实是梁戈先去招惹人家,但是要是讲道理,他还是护短如同疯狗的疯子梁戈吗?

 

当时白冀被韩青禹一刀劈进土里了,躺在医院里挂点滴,他还特不满地跑去把白冀骂了一顿,骂他丢人。

 

白冀还特委屈,“可您还不是让他给打趴下了。”

 

“呸,那是老子没有开装置,老子要是开了装置……”他回想了一下韩青禹那一刀的实力,就算他开了装置也不一定讨得了多少好,更是郁闷了,他对着躺在床上的白冀说,“你好好练,迟早要把这笔账给算回来的。”

 

但是还是韩青禹这小子太他妈怪物了,现在别说白冀了,连梁戈上都只能是给人家送菜,更别说找回场子了,他也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

 

现在他听着不远处,那群人一个个的,都在给那个臭小子唱赞歌,这回他可真的是出了大风头了,多大的排面啊,简直是梁戈梦里都不敢想的威风。梁戈是不会承认他其实是在嫉妒韩青禹,他是注定名垂青史啊。如果有一天民众能够知道大尖的存在,那么他就必然成为全世界的英雄和楷模。梁戈其实挺俗气的,做人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他活着就是为了争这口气,打大尖是,跟韩青禹作对也是。

 

他蹲在大尖的主舰背后抽闷烟,吸进肺里去的是尼古丁,吐出来的都是闷气,一根烟还只抽了一半,他就敏锐地感知到后面有动静。一扭头看到一只泛蓝大尖举着柱剑刺向主舰,几乎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梁戈的身体就扑向了大尖。

 

他砍过这么多大尖,但是泛蓝大尖,独自一人去面对,还是第一次。赢,是不会妄想的了,他又不是韩青禹,没那么多牛逼。但是拖着这个没脑子的铁皮疙瘩一起死,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柱剑穿过了梁戈的腹部,鲜血直淌,疼是疼,但是疼痛只会让他更加清醒和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己也在创造历史,跟韩青禹一样,他现在也站在历史书里。

 

“哈,草你娘。你给老子去死吧。”梁戈前进了一步,又一步,鲜血也顺着柱剑往下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淌血,大尖也被他一步一步逼向悬崖。他根本就没想着活,他只想着跟大尖一起死,一起死在这里,死在远离主舰的地方,现在,死亡就是他的使命,他的浪漫,他的勋章。

 

他做到了,泛蓝大尖被他推落了悬崖,他被卫疆抓住了,但是他没有抓住那根还只抽了一半的烟,他有点遗憾,死之前还抽不到一根完整的烟,他好像更遗憾,现在就交代这里了,以后恶心不死韩青禹那个臭小子了。

 

但是,他看向卫疆,“老大,我是不是…咱白色最猛的一个兵?”

 

“是,一直都是。”卫疆说。

 

那就够了。

 

梁戈和柱剑一起坠落。

 

——

 

“梁戈这家伙……真他妈如愿以偿了。”卫疆骂了一句脏话,“让他不要乌鸦嘴,他偏不信。”

 

“但是这一场,也算扳回来了,我们白色的面子。”一个队员说,“他……指不定现在还乐着呢,多牛逼的事情啊,他赶上了。”他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妈的,埋在这里,韩青禹永远都是列兵,他是中尉,他永远不用给他行礼,永远压他一头,真他妈的鸡贼。”老兵用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擦拭着,他抬着头看着天空,不愿意让眼泪落下来。

 

他看到了悬崖上的主舰,那是梁戈的荣誉的刻石。

 

“走,清理战场去。”卫疆挥刀,白色板擦的所有人都看了一眼主舰,梁戈的荣誉在这里,而他的责任,他的未完成的任务,还在他们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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